作者：潘志雄 在以太坊开发者大会期间，一个名为"无信任代理日"的活动汇集了Web3和AI交叉领域的领先思想家。这个闭幕讨论由Flashbots的Tina主持，主讲嘉宾包括以太坊联合创始人Vitalik Buterin和以太坊基金会dAI团队负责人Davide Crapis。这场对话不仅关于技术标准，也是对未来数字社会架构的展望：当AI代理成为经济活动的主要参与者时，我们需要什么样的基础设施、信任模型和隐私保护？ 基础设施的两大障碍：支付和发现（x402和ERC-8004） 对话建立在两个核心协议上：用于支付的x402和用于服务发现的ERC-8004，它们构成了代理经济的基石。 Vitalik重塑微支付的愿景 Vitalik首先表达了他对AI时代微支付的兴奋之情。他认为AI的参与使微支付真正可行。在人类世界中，决定是为这项服务支付4分还是11分不仅耗时而且精神负担大，但对AI代理来说，这是毫秒级的计算决策。Vitalik强调"为你消费的付费"是最高效的经济模式。然而，他也指出这种高频支付必须建立在隐私保护的基础上。没有保护，单个代理发出的数千次查询将完全暴露用户的行为模式。因此，将其与ZK（零知识证明）技术结合至关重要。例如，用户可以预付一笔钱（如$5）换取5,000次查询的凭证，而在区块链上，这5,000次查询将彼此无法关联。 Davide和ERC-8004：从支付到信任 如果x402解决了"如何支付"的问题，Davide的ERC-8004则尝试解决"向谁支付"的问题。Davide表示，当他看到人们开始通过x402向网络服务或AI发送微支付时，一个基本问题出现了：你如何信任这些服务？因此开发了ERC-8004（无信任代理标准）。它不是简单的白名单，而是一种去中心化的服务发现机制。它允许服务提供商在链上注册并展示其能力。Davide将信任分为两类： 软信任：基于过去表现、声誉和审计结果。 硬信任：基于密码学证明或密码经济学的保证。 ERC-8004标准化了交换这些信息的格式，使代理能够在去中心化网络中自主找到并验证服务提供商。 房间里的大象：理想与现实的差距 在讨论未来之前，主持人Tina将麦克风交给观众，并发起了关于"找出房间里的大象"的讨论，这指的是行业中明显但被忽视的痛点。 代理的"角色扮演"危机 开发者Shaw提出了一个尖锐的观点：我们还没有真正可用的代理。他指出，目前大多数代理是在Reddit等文本数据上训练的，知道"制作蛋糕的理论步骤"但从未在现实世界中真正"烘焙"。当前的代理尝试交易和预测市场，这些都是"分布外"操作。在某种程度上，当前行业正在进行一场昂贵的LARP（分层角色扮演），缺乏具有真正端到端执行能力的代理。 成本和偏见的双重打击 另一位开发者Tim指出了这个等式的经济不可持续性：推理成本太高。每一个微小的决策调用都会消耗资金，要实现x402的愿景，单个决策的成本必须降低到交易费用的10%以下。目前，许多初创公司仅靠云服务提供商的免费额度生存。 此外，Andrew Miller对声誉系统泼了冷水，认为历史表明它们往往偏向现有企业并容易失败。他建议唯一的解决方案可能是利用可信执行环境（TEE）沙盒，允许开源代理进入沙盒评估闭源代理的安全性。 为什么选择区块链？智能代理的原生栖息地 面对如此多的问题，为什么我们坚持在区块链上构建代理经济？Vitalik和Davide提供了一个超越"支付工具"的答案。 链上游戏和合成资产 Vitalik提出了一个有趣的观点：区块链是链上游戏的天然孵化地，这里的"游戏"指的是博弈论意义上的市场互动。他认为代理不需要像人类那样通过身份验证来建立信任；它们更适合匿名和无需信任的游戏环境。更重要的是，代理可以理解和处理极其复杂的合成资产——由一篮子商品组成的金融产品，这些对人类来说难以直观理解，但对机器来说在逻辑上是合理的。这可能会催生一个与人类金融市场完全不同的代理专用市场。 受约束的委托 Davide从安全角度补充说，区块链提供"硬规则"。随着人类越来越多地将决策权委托给AI（即代理化），我们需要一个安全网。智能合约可以实现受限委托；例如，我可以允许我的DeFi代理移动资金进行套利，但智能合约的底层代码被硬编码为"禁止提款"到外部地址。这种基于代码的约束是传统Web2 API无法提供的安全级别。 隐私作为"卫生习惯" 在隐私话题上，Vitalik提出了一个核心论点：隐私不是一个功能，而是一种卫生习惯。他强调我们不应该将隐私视为添加到产品中的新技巧，而应该视为"不再泄露数据"。 用户隐私 > 服务隐私 关于隐私保护的优先级，Vitalik的立场很明确：用户隐私远比服务隐私重要。我们不希望生活在一个用户被评级和跟踪的世界，但我们需要服务提供商（代理）拥有透明且公开可用的声誉记录。他甚至设想使用ZooKeeper技术实现"负面声誉验证"——用户可以证明他们的互动历史（包括负面评价记录），而不透露其特定身份，从而在保护隐私的同时维持系统的诚实性。 如何增强隐私：TEE和匿名化 针对ZK在推理计算能力方面的性能瓶颈，讨论集中在TEE（可信执行环境）作为一种务实的解决方案。虽然它增加了硬件成本，但它充当了现实与理想之间的桥梁。Vitalik补充说，除了硬件级保护外，匿名化是另一种被低估的方法。通过混合网络方法隐藏请求的来源，即使内容不能完全加密，用户也可以在很大程度上免受有针对性的分析。 计算的未来：笔记本电脑的消亡？ 展望未来5到10年的基础设施，Vitalik做出了一个非常未来主义的预测：笔记本电脑可能会消失。他认为当前的计算架构存在一个根本性的经济矛盾：本地优先虽然最值得信任，但在计算能力利用方面极其低效（个人需求是脉冲式的，硬件不仅浪费成本，而且在闲置时需要充电）。未来趋势是计算和用户界面（UI）的解耦。随着智能手机、智能眼镜、手表甚至脑机接口的普及，UI的形式将变得极其碎片化，而计算核心可能与个人终端分离。这提出了一个巨大的未解决问题：我们需要一个新的操作系统或底层架构，允许用户安全地使用远程计算能力，同时仍然保持与"本地运行"相同级别的信任。 从协议到应用 在对话结束时，Davide透露ERC-8004将在几周内在以太坊主网上启动。对他来说，过去几个月是"第一季"，即社区建设和标准建立阶段；下一阶段将是"第二季"：基础设施的改进（如浏览器和SDK）和杀手级应用的孵化。 Vitalik提供了具体建议：如果你想在AI领域创建"无信任"产品，实时翻译是一个完美的切入点。虽然当前的加密通信软件保护传输隐私，但翻译功能往往依赖于中心化云服务，这是隐私保护链中最大的缺口。 这个讨论不仅是ERC-8004和x402的技术传播，也是关于如何在快速发展的AI时代通过密码学和去中心化网络为人类保留一定程度的主权和隐私的深刻讨论。作者：潘志雄 在以太坊开发者大会期间，一个名为"无信任代理日"的活动汇集了Web3和AI交叉领域的领先思想家。这个闭幕讨论由Flashbots的Tina主持，主讲嘉宾包括以太坊联合创始人Vitalik Buterin和以太坊基金会dAI团队负责人Davide Crapis。这场对话不仅关于技术标准，也是对未来数字社会架构的展望：当AI代理成为经济活动的主要参与者时，我们需要什么样的基础设施、信任模型和隐私保护？ 基础设施的两大障碍：支付和发现（x402和ERC-8004） 对话建立在两个核心协议上：用于支付的x402和用于服务发现的ERC-8004，它们构成了代理经济的基石。 Vitalik重塑微支付的愿景 Vitalik首先表达了他对AI时代微支付的兴奋之情。他认为AI的参与使微支付真正可行。在人类世界中，决定是为这项服务支付4分还是11分不仅耗时而且精神负担大，但对AI代理来说，这是毫秒级的计算决策。Vitalik强调"为你消费的付费"是最高效的经济模式。然而，他也指出这种高频支付必须建立在隐私保护的基础上。没有保护，单个代理发出的数千次查询将完全暴露用户的行为模式。因此，将其与ZK（零知识证明）技术结合至关重要。例如，用户可以预付一笔钱（如$5）换取5,000次查询的凭证，而在区块链上，这5,000次查询将彼此无法关联。 Davide和ERC-8004：从支付到信任 如果x402解决了"如何支付"的问题，Davide的ERC-8004则尝试解决"向谁支付"的问题。Davide表示，当他看到人们开始通过x402向网络服务或AI发送微支付时，一个基本问题出现了：你如何信任这些服务？因此开发了ERC-8004（无信任代理标准）。它不是简单的白名单，而是一种去中心化的服务发现机制。它允许服务提供商在链上注册并展示其能力。Davide将信任分为两类： 软信任：基于过去表现、声誉和审计结果。 硬信任：基于密码学证明或密码经济学的保证。 ERC-8004标准化了交换这些信息的格式，使代理能够在去中心化网络中自主找到并验证服务提供商。 房间里的大象：理想与现实的差距 在讨论未来之前，主持人Tina将麦克风交给观众，并发起了关于"找出房间里的大象"的讨论，这指的是行业中明显但被忽视的痛点。 代理的"角色扮演"危机 开发者Shaw提出了一个尖锐的观点：我们还没有真正可用的代理。他指出，目前大多数代理是在Reddit等文本数据上训练的，知道"制作蛋糕的理论步骤"但从未在现实世界中真正"烘焙"。当前的代理尝试交易和预测市场，这些都是"分布外"操作。在某种程度上，当前行业正在进行一场昂贵的LARP（分层角色扮演），缺乏具有真正端到端执行能力的代理。 成本和偏见的双重打击 另一位开发者Tim指出了这个等式的经济不可持续性：推理成本太高。每一个微小的决策调用都会消耗资金，要实现x402的愿景，单个决策的成本必须降低到交易费用的10%以下。目前，许多初创公司仅靠云服务提供商的免费额度生存。 此外，Andrew Miller对声誉系统泼了冷水，认为历史表明它们往往偏向现有企业并容易失败。他建议唯一的解决方案可能是利用可信执行环境（TEE）沙盒，允许开源代理进入沙盒评估闭源代理的安全性。 为什么选择区块链？智能代理的原生栖息地 面对如此多的问题，为什么我们坚持在区块链上构建代理经济？Vitalik和Davide提供了一个超越"支付工具"的答案。 链上游戏和合成资产 Vitalik提出了一个有趣的观点：区块链是链上游戏的天然孵化地，这里的"游戏"指的是博弈论意义上的市场互动。他认为代理不需要像人类那样通过身份验证来建立信任；它们更适合匿名和无需信任的游戏环境。更重要的是，代理可以理解和处理极其复杂的合成资产——由一篮子商品组成的金融产品，这些对人类来说难以直观理解，但对机器来说在逻辑上是合理的。这可能会催生一个与人类金融市场完全不同的代理专用市场。 受约束的委托 Davide从安全角度补充说，区块链提供"硬规则"。随着人类越来越多地将决策权委托给AI（即代理化），我们需要一个安全网。智能合约可以实现受限委托；例如，我可以允许我的DeFi代理移动资金进行套利，但智能合约的底层代码被硬编码为"禁止提款"到外部地址。这种基于代码的约束是传统Web2 API无法提供的安全级别。 隐私作为"卫生习惯" 在隐私话题上，Vitalik提出了一个核心论点：隐私不是一个功能，而是一种卫生习惯。他强调我们不应该将隐私视为添加到产品中的新技巧，而应该视为"不再泄露数据"。 用户隐私 > 服务隐私 关于隐私保护的优先级，Vitalik的立场很明确：用户隐私远比服务隐私重要。我们不希望生活在一个用户被评级和跟踪的世界，但我们需要服务提供商（代理）拥有透明且公开可用的声誉记录。他甚至设想使用ZooKeeper技术实现"负面声誉验证"——用户可以证明他们的互动历史（包括负面评价记录），而不透露其特定身份，从而在保护隐私的同时维持系统的诚实性。 如何增强隐私：TEE和匿名化 针对ZK在推理计算能力方面的性能瓶颈，讨论集中在TEE（可信执行环境）作为一种务实的解决方案。虽然它增加了硬件成本，但它充当了现实与理想之间的桥梁。Vitalik补充说，除了硬件级保护外，匿名化是另一种被低估的方法。通过混合网络方法隐藏请求的来源，即使内容不能完全加密，用户也可以在很大程度上免受有针对性的分析。 计算的未来：笔记本电脑的消亡？ 展望未来5到10年的基础设施，Vitalik做出了一个非常未来主义的预测：笔记本电脑可能会消失。他认为当前的计算架构存在一个根本性的经济矛盾：本地优先虽然最值得信任，但在计算能力利用方面极其低效（个人需求是脉冲式的，硬件不仅浪费成本，而且在闲置时需要充电）。未来趋势是计算和用户界面（UI）的解耦。随着智能手机、智能眼镜、手表甚至脑机接口的普及，UI的形式将变得极其碎片化，而计算核心可能与个人终端分离。这提出了一个巨大的未解决问题：我们需要一个新的操作系统或底层架构，允许用户安全地使用远程计算能力，同时仍然保持与"本地运行"相同级别的信任。 从协议到应用 在对话结束时，Davide透露ERC-8004将在几周内在以太坊主网上启动。对他来说，过去几个月是"第一季"，即社区建设和标准建立阶段；下一阶段将是"第二季"：基础设施的改进（如浏览器和SDK）和杀手级应用的孵化。 Vitalik提供了具体建议：如果你想在AI领域创建"无信任"产品，实时翻译是一个完美的切入点。虽然当前的加密通信软件保护传输隐私，但翻译功能往往依赖于中心化云服务，这是隐私保护链中最大的缺口。 这个讨论不仅是ERC-8004和x402的技术传播，也是关于如何在快速发展的AI时代通过密码学和去中心化网络为人类保留一定程度的主权和隐私的深刻讨论。